茗山

作者：陈鱼观

乐清多山，虽名目繁多，但来龙去脉，皆有迹可寻。清人施元孚所著的《白石山志》指出：自广、闽趋栝（括苍山），离永（永嘉）之楠溪分为二支（进入乐清境内）：其一东行为雁荡诸山，其一西行为县治及白石（中雁）诸山。

茗山古称名山，即属于白石山系。在乐清民间，流传着一句“颠人（疯子）爬道士岩（中雁玉甑峰），道士岩高，不到茗山半腰”的谚语，已足以标榜茗山的高耸险峻。另据《道光乐清县志》载：名山在十都（今北白象镇），县西四十里，自白石山委折峛崺，数里馀，复耸为尖，海舰望以为准。可见，茗山自古以来以其巍峨的气势而成为乐清西乡的“坐标山”。至于名山后来为何改作茗山，我没有深入考证过，可能是山上长有茶树的缘故，抑或是名山之“名”过于张扬，以“草”遮之罢。

我也算是个乐清西乡人，自然很早就知道茗山，每每驱车去温州的路上经过茗山脚下时，总是被这座横亘在眼前的圆锥状的高山所震撼。自从年来迷上单反摄影后，已先后征服乐清境内的雁湖岗、白云尖、刀鹰嘴诸高峰，作为西乡的最高山，茗山是断断不能“放过”的。

茗山虽近在咫尺，但进山却让我颇费周折。当我的“帕萨特”左冲右突，七拐八拐，在询问了无数个路人，掉转了无数次车头后，终于找到了一个叫下庠的小村庄。《说文解字》释义说：庠，礼官养老，夏曰校，殷曰庠，周曰序。“庠”即古代的学校，据说这是通往茗山的大门，看来茗山脚下也曾是书声琅琅，进入茗山，也需要文化的力量。然而我终于舍弃了“文化”，没有选择传统的登山石径，而是借助现代化的交通工具，沿一条新筑的水泥路向山顶腾空。

当小轿车行到无路处，已与茗山顶只有一步之遥了，于是弃车徒步，向更高处攀登。由于之前的大部分登山道路已被“现代文明”消解，茗山剩下的短短半个小时的石阶并没有传说中的困难，加之一些叫不出名字的小鸟熟络地绕着你盘旋，让沿途多出了许多情趣。

等登上茗山顶，已是下午四点，在阳光的热烈照射下，只见一座道观顶天而立，上书“停云观”三个大字，大门两侧写着一副对联，上联为：“处卧龙迎雁龙观白龙戏水”；下联为：“后北雁前南雁望中雁奇峰”，料是茗山的主殿了。大殿门口的碑记说茗山为“武当南宗，道家圣地”，穿凿附会，让人忍俊不禁。穿过停云观，就看到一座圆形建筑，从外型看，有点像北京的天坛，事实上也是以“天坛”命名，建筑显得宏伟，可惜里面的佛像摆设凌乱，尊卑无序，万佛无宗。

其实真正的茗山之巅应该是“天上天”。经天坛右拐，拾阶而上，又有两处神道建筑，即是。他们的碑记说：茗山乃东岳泰山脉系，封神榜黄飞虎为东岳大帝居此，可谓天马行空，啼笑皆非。瞎编的神怪我们姑且不管，这个“天上天”确是茗山的精华所在，凭崖而望，据乐清西乡至高处，柳市、北白象、白石、磐石、七里港、黄华、象阳诸乡镇尽在眼底，楼宇庭阁清晰可辨，垂手可得。更远处的瓯江口及七都岛、灵昆岛和龙湾俯仰相迎，温州城隐约可见。如此据点，难怪有“瓯江高标”之誉。